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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行走萬年的直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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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修對江橋神奇的腦回路表示驚嘆, 活了一萬年,能讓他由衷感慨的生物已經很少見了。他沈默了半天,突然低聲問道:“導演,我有時候覺得有些迷惑。”

“嗯?”江橋把電話換了一只手,“迷惑什麽?”

唐修頓了一下,“您說過自己也一直單身。到底是您沒有喜歡過別人,還是把喜歡的人都追跑了?”

電話另一頭陷入了一種尷尬而可恥的沈默。

唐修嘆口氣, “也許是藝術家的浪漫我不懂。”

“……”

電話掛了。

唐修聽著嘟嘟嘟的忙音,止不住地笑,江橋這個人挺可愛, 別別扭扭的但不惹人煩。他擡頭無意瞥到旁邊桌上的鏡子,鏡中的自己眼角眉梢都蔓延著輕松愉悅的笑意,用葉之珩的話來說,是那種從前很少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。

身後出現極輕微的沙沙的聲音, 集魂幡又不安分了。

唐修拍拍它,“朋友, 矜持點。”

集魂幡停頓了一下,在主人的手裏顫了顫,安靜下去。

房門突然被敲響,禮貌克制的節奏, 應該不是江橋。唐修看了一眼手機,已經十二點多了,這麽晚誰會來?

陳冰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門口,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無害的氣息。這是一個很溫吞的男人, 給人的感覺就是安全,沒有任何攻擊性。李子平提到過,陳冰身上有非常多人設賣點,三十多歲無緋聞的純情大叔,勤懇低調為人謙遜,從經紀人的視角來看就是萬事俱備,只欠一波轟轟烈烈的操作。

“前輩找我?”唐修把人讓進來,關門的時候看見江橋那屋虛掩的門閃了一下。

陳冰嗯了一聲,有些拘束地站在墻邊,盡可能和唐修的床保持了距離。他手上拿著一個保溫的水瓶,“這是熱牛奶,你第一次進劇組,宿舍條件一般,要是睡不好可以喝一點。”

唐修有些意外,接過來說了聲謝謝。陳冰又說,“杯子是新開的,你留著用吧。”

“前輩太貼心了。”唐修笑著拉過凳子,“您坐吧,別幹站著。”

陳冰略顯局促地坐下,“希望你別覺得唐突,其實我過來是有事情想要請教一下你。”

一個在圈裏混了十多年的男演員對新人說了請教,唐修更加詫異。陳冰頓了頓,說道:“其實我是想來問你一下,你之前有沒有上過什麽表演課?”

“表演課?”

“對。”陳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,“我知道你不是科班出身,但是當初微博上你的《斬狐臺》試鏡視頻我看了好多遍,其實在你表演的時候,江導嘴角小幅度上揚了好多次。他的眼光向來毒辣,而我也覺得你的表演確實很傳神。”

“我拍戲十幾年了,各種類型的角色都嘗試過,現在戲風穩定,但總覺得少了一些……”陳冰舔舔唇,“靈氣吧,就是你最開始試少年獄卒的那種感覺。情感充沛,戲劇感很強但又很真實。”

唐修聽到這才有點明白過來了。李子平和他說過,陳冰現在處於演藝事業很尷尬的節骨眼。他和張凱行有相仿的閱歷和演技,事業卻一直很平。如果再不能一炮而紅,過幾年等張凱行沈澱成史詩級影帝,他就只能是個懷才不遇面臨淘汰的老演員,提起來大家都覺得不錯,但不提沒人想得起來。

唐修在心裏默默給陳冰這個人打上了一個敬業的標簽,陳冰所說的那種靈氣其實歸根結底還是閱歷,閱歷到了,自然演什麽都能一下子抓住魂。

但是唐修沒法以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立場來和人家談閱歷,他想了想,“其實您可以嘗試多讀小說,劇裏每個演員對角色的詮釋都有局限性,但文字沒有,所以……”

陳冰的眼睛亮了一下,連連點頭,“有道理。我還在想,你沒演過戲的怎麽這麽能抓角色,原來是這樣……哎,後生可畏,謝謝你了。”

唐修連連擺手,“我沒幫到什麽,您真的太客氣了。”

陳冰一邊往外走一邊壓抑著得到靈感後的激動,這是一個真正的戲癡,估計從早到晚腦子裏就琢磨這點事了。唐修送他出門,陳冰瞥了對門一眼,壓低聲說,“快回去休息吧,剛才我來可能吵到導演了。”

唐修聞言挑眉,扭頭一看,江橋的房門果然已經關上了。

陳冰來的時候對面房門確實沒關嚴,但很不明顯,如果不是剛通完電話刻意看了一眼,唐修自己都不會發現,而陳冰卻留心到了。他不僅留心到了剛才江橋房門沒關,又在出門的一剎那註意到了江橋房門關嚴了。

唐修突然想到剛才陳冰說的話。

——“其實在你表演的時候,江導嘴角小幅度上揚了好多次。”

當初試鏡時無法看到導演們的反應,所以那段試鏡視頻發出來後唐修自己也看了幾遍,還專門去看江橋的反應。畫面不是特別清晰,角度剪輯切換得也很急促,那些細微的表情他完全沒註意到。

由此可見,陳冰的觀察力非常強,而且主動觀察的意識也很驚人。

陸康景和宋棉的地下戀情一直藏得很深,二人除了唯一一次綜藝合體,幾乎很少同時出現在別人面前,私下裏也不太敢約會,用宋棉的話說,靈魂戀愛,和養電子寵物沒什麽區別。

也就是說,那個神秘的偷窺者要想洞悉這兩人的秘密,必須要具備超強的觀察力。從這一點上看,陳冰是符合的。

“唐修?”陳冰低聲說,“怎麽發呆了,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
唐修點下頭,“好的,您也早點休息。”

送走陳冰,唐修特意去他的微博看了一眼。

這個人很低調,微博上少有自拍或廢話,帖子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影評。他是江橋作品的忠實愛好者,不管自己有沒有參演,每一部都會認認真真看過然後寫大篇的思考。

也就是說,他善觀察也很可能只是因為他對江橋本身格外關註,這樣看來倒也不那麽引人懷疑了。

而且這樣一個寬和的前輩,能和宋棉或者陸康景什麽仇呢?

唐修把剛剛滋生出來的想法壓回去,正打算收心睡覺,手機突然響了一聲。

又是對門的正經人。

-“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,鬧騰什麽?”

唐修皺眉,“陳冰來我這說幾句話,我們很小聲,真的會吵到您嗎?”

江橋半天沒回覆,唐修以為這個人被自己懟慫了,於是伸手關了燈,結果剛躺下,江橋又發過來一條。

-“他找你聊什麽?”

隔著屏幕,一股濃濃的焦慮感撲面而來。唐修忍住笑回覆道:“放心吧江導,陳冰是,真,正經演員。”

江橋消停了。

第二天唐修早上六點鐘就起床化妝,《斬狐臺》雖說有兩大男主,但其實小白的戲份才是最多的。這部戲拍攝時間比較緊,唐修每天的日程表都是從早八點排到晚八點,就連周末都很少有休息,工作強度非常大。

助理給他買了小包子和蒸蛋,唐修趁著化妝師換工具的時候抓緊吃了兩口,拿起劇本接著看。江橋從外面飄過,瞟了裏面一眼,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平時不努力,臨時抱佛腳也沒用。不如多吃點才有體力NG。”

唐修從鏡子裏瞥了江橋一眼,並不打算搭理。倒是他的助理誠惶誠恐,連忙站起來追著江橋解釋。唐修從鏡子裏看那兩個人走了,嘆口氣扭頭跟化妝師說道:“您等我兩分鐘,我把早餐吃完。”

其實這家夥不就是想催著他多吃點飯嗎。

辦人事不說人話,說的就是江橋了。

江橋素有導演界第一活閻羅的美譽,排起戲來毫無人性可言。唐修第一次拍戲,第一天就排滿了動作戲,首鏡就要上威亞,演小白踏入人間界前在森林中活潑快意來去如風的灑脫生活。

道具師幫他固定後背的安全設施,武術指導在旁邊演示落地後的翻滾動作,他重覆了幾遍之後壓低聲音對唐修說,“對於沒有經驗的人來說,秘訣就是要果敢,不要畏畏縮縮的。我跟江導拍戲很多年了,他不會管你是不是新人,NG一定會挨罵,如果等會挨罵了也別緊張,盡可能放開膽,明白了嗎?”

唐修點點頭,“放心吧。”

大家都覺得他就是個文氣少年,但是他和錦衣衛一起追蹤辦案的時候,翻滾摔打沒少有。古人雖然沒有現代人YY出來的那些輕功和武林秘學,但少油少糖的飲食加上大量的辛苦勞作,身體確實更加靈活矯健。

武指剛交待完江橋就過來了,看了一眼唐修背後綁的安全扣,伸手拉了拉。

道具師一臉茫然地看著他,有些緊張,“導演,怎麽了?”

江橋擺手,“沒事,我就看看。”

他又轉到唐修面前,四周都看了一圈,聲音低沈地說道:“威亞戲難度系數高,不要勉強,安全為上,不行就多試幾次。”

唐修嗯了一聲,江橋轉身走了,留下武指一臉懵逼加尷尬。

他剛和唐修委婉地暗示完江橋沒人性,打臉就啪啪啪地來了。跟著江橋劇組這麽多年了,這位大佬今天是轉了性?

唐修沖教練笑了笑,沈默不語。

其實他還是蠻想拉著江橋問一句的。

說好的進了劇組後就不一樣了呢。

說好的害怕太嚴厲導致恩斷義絕呢。

昨天立下的Flag今天一大早就要拔掉嗎。

唐修幽幽地嘆了口氣,同時心裏又覺得有些寬慰。看來江橋孕育的這縷小魂苗求生意志頑強,是不太容易被磨滅的。

挺好。

這場戲和他一起對戲的是胡廣然,但是胡廣然戲份很少。小白從洞穴外那顆萬年老樹上爬來跳去,表哥在後面喊了一句,慢一點,小白回頭聳了聳肩,轉身就蹦了下去。

唐修準備好了就被威亞拉到一個四米來高的平臺上,胡廣然在他身後喊道:“小心點啊。”

唐修回頭沖胡廣然笑了笑。胡廣然本來長相就偏英氣,穿上帶墊肩的白袍後更顯得豐神俊朗。從唐修的角度俯視下去,遠遠的看不太清胡廣然臉,恍惚間竟然覺得他有點像陸康景。

胡廣然的身材其實是比陸康景要壯實的,五官線條一個硬朗一個溫柔,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這種相似的錯覺。

江橋在底下透過擴音器喊道:“各部門準備了。”

唐修收回神,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武指設計好的動作。場記板打響,他擡起右手搭在了旁邊的“樹幹”上,白衫微微鼓動,腳上蓄力作勢下躍。

胡廣然在身後喊道,“小白,慢一點!越來越野了!”

唐修回頭沖胡廣然一笑,鏡頭特寫追過去,那是一個無比天真和純粹的笑容。紅唇綻開,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帶著幾分少年意氣,他聳聳肩膀,兜著樹幹很恣肆地晃了兩下,顯擺似的。

“我要被你啰嗦死了!”

說完,唐修回身一躍,鼓風機剛好將他的衣衫拂動,他從數米高的地方自信躍下,空中借著威亞踏出幾步,瀟灑而自如,落到地面墊子上順勢翻滾,站穩後立刻挺直腰桿回頭沖遠處招了招手。

沒有過多的臺詞,但那種妖靈身上潑野又恣意的少年意氣完完全全被演活了。

身後站著的胡廣然都楞了一下,誰也沒想到唐修一個動作做下來一氣呵成。

回眸那一笑,硬是把他晃住了。

江橋那邊喊了cut,擴音器裏傳出來的聲音和平時沒什麽區別,很沈穩,聽不出來什麽情緒。唐修沒讓人拆安全綁帶,拖著長長幾條線走到江橋那邊,“導演,可以嗎?”

江橋沒說話,嚴肅地盯著屏幕看回放。副導演在旁邊倒是眉開眼笑,等在底下的張凱行偷偷沖唐修豎了個大拇哥,胡廣然小跑過來笑嘻嘻道:“肯定沒問題啦,平時看你不太愛說話,沒想到演天真爛漫的傻白甜一點都不尷尬啊,厲害了厲害了。”

唐修聞言只是笑了笑,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江橋。

所有人都挺驚艷的,但他卻隱約覺得江橋那邊不會一條通過。

果然,江橋反覆看了幾遍回放後按了下暫停,招手讓唐修湊近。

“看這,空中第二個擺腿顫了一下,雖然播放的時候只是一閃而過,但是整體看起來就覺得流暢性上欠缺一些。”

江橋反覆慢放那一秒給唐修看,張凱行他們也湊了過來,看了半天,張凱行咂咂嘴,“這麽細江導都看出來了啊。”

他說著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陳冰。他們都是江橋常用的演員了,自然能看出來江橋的要求比之前更為嚴苛。

別說唐修一個新人,就算是江橋用過好多次的演員,這種鏡頭能拍到這個地步肯定也直接給過了。江橋從前稍有不滿就會疾言厲色,今天卻不同,雖然語氣溫和,但挑茬指數又上了一顆星。

張凱行有些猶豫,他怕唐修受挫,正醞釀著準備圓個場,就聽唐修好脾氣地說道:“我知道您說的是哪裏,當時腿跳了下筋,沒關系,我再來一次。”

江橋嗯了一聲,一點折騰人的自覺都沒有,又坐回到監控屏幕後頭,從對講機裏指示各部門重新就位。

這一鏡,唐修最後拍了六條才過。

最終過的那一條,放慢三倍速看下來,整個動作完整連貫,沒有一絲一毫的紕漏。江橋的嚴苛和挑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,就連慣上他戲的幾個演員都看得心裏打突,默默擔心自己待會也被一遍遍NG。

唐修今天幾乎都是動作戲,每一鏡都被江橋NG,放慢一幀一幀摳細節,摳到旁觀者心態都要炸了。不過這樣一天下來,大家也不由得在心裏再次刷新了對唐修的認識。

這個年輕人非常穩,被一遍遍NG也沒有什麽情緒波動。拍到傍晚時體力明顯有些跟不上,但是鏡頭前的少年快意仍然充沛到爆炸,狀態一直在往上走,用胡廣然的話說就是“穩如老狗”。

因為唐修總NG,幾個主演晚上十點半才坐下來吃上飯,不過大家都沒什麽抱怨,幾個前輩反而異口同聲誇唐修,唐修微笑著應付幾句,明顯已經累得不行了,臉色都有些青白。

張凱行是這幾個演員裏最不懼江橋的,倚老賣老抱怨了江橋幾句對新人太殘忍了,江橋沒說什麽。但他等別人都吃完飯走了之後,把自己飯盒裏幾乎沒動的糖醋裏脊和紅燒大排全夾進了唐修的碗裏。

埋頭吃飯的唐修擡眼看了江橋一眼,江橋沒什麽表情,只說道:“多吃點。”

唐修笑了,“好。”

晚上洗完澡出來後,唐修才切實體會到了什麽叫磨練。

熱水滲透進毛孔是一時爽,風幹後卻是渾身酸疼,他躺平在床上,感覺腰酸得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又有人敲門。

這次唐修直覺般知道是誰,連床都沒下,叫了一聲,“沒鎖。”

江橋推門進來,手上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毛巾團,一走路嘩啦嘩啦的,裏面包著的是冰塊。

他終於不是白天那副導演臉了,走過來把包著冰塊的毛巾遞給唐修,“你用這個輕輕按一按腰,別敷,涼到腎就不好了。”

唐修說,“您放那吧,我懶得動。”

江橋氣笑,“我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吃點辛苦就跟導演耍賴的演員。”

唐修哦了一聲,“彼此彼此吧,我也是第一次遇見您這種龜毛導演。”

江橋挑了下眉,被當面罵龜毛,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。

他嘆了口氣,“冰一會化了,要不我幫你?”

唐修聞言沈默,他默默看了一眼被他重新掛在床頭的集魂幡,心想還是算了吧。

萬一待會按著按著集魂幡突然開始蕩秋千,他就真的無法和江橋解釋這種靈異事件了。

於是他認命地爬起來,從江橋手裏接過毛巾,隔著睡衣敷衍地往腰上一下一下按著。

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,一個沈默著給自己按摩,一個沈默著看著對方給自己按摩。

江橋正醞釀著找個話題,透過沒關嚴的門,走廊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沈重的重物砸碎的聲音。

聲音很大,嚇人一跳。

唐修手一頓,“哪屋?”

聲音是從右手邊盡頭傳來的,江橋想了下房間安排,“陳冰。”

唐修立刻把愛心冰毛巾往地上一扔,“我去看看。”

正常摔碎點東西沒人會在意,但是陳冰昨天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,而且這動靜雖說不是天崩地裂的那種,但也實在不算小了。

唐修跑到陳冰房間門口的時候,陳冰剛好開門出來,手上拿著一個簸箕,裏面裝著一塊一塊的黑色硯臺碎塊,墨汁淌得簸箕上一塊一塊的,還有一股墨汁獨特的氣味。

唐修還沒來得及說話,陳冰對面的房門也打開了,胡廣然走出來,一臉懵,“剛才怎麽了?”

陳冰連忙擺擺手,“沒事沒事,我不小心把硯臺摔了,吵到大家了吧?”

胡廣然哦了一聲,“沒有,我還沒睡呢,就是隔著耳機聽到動靜所以跑出來看一眼。沒事就行。”

唐修說,“前輩還帶了硯臺來劇組?”

“對。”陳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,“三十多歲了還總是心浮,練練字帖能靜心。”

“這樣……”唐修從陳冰另一只手上拿過了掃帚,“您去倒,我幫您接著掃掃。”

陳冰連忙拒絕,“不用不用,這怎麽好意思。”

“沒事。”唐修笑,“我閑著也是閑著,既然都跑過來了,不幹點什麽也不好意思。”

本以為陳冰會繼續拒絕,但他卻沒有,說道:“那也行,辛苦你了啊。”

他一邊說著,一邊順手把房門幫唐修推開了,自己轉身往旁邊的垃圾道走去。

唐修有些意外,他拿著掃帚進門,屋子裏的地上果然還有不少碎硯渣,桌上鋪開滿滿一桌子字帖和宣紙。唐修一邊掃著地一邊看桌子上,那是各種不同的字體,有行書,隸書,還有行楷。

這些字並不是透著字帖臨摹,而是照著字帖寫,每種字體寫得都很傳神,看得出是有功力的。

那個寫信的人同樣具有很強的模仿筆跡的能力,這樣來看,陳冰竟然又中了一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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